故乡的沙河散文

故乡的沙河散文

　　在我家乡的屋后有一条河，名字叫沙河——就是没有淤泥只有干净的金色的细沙，所以河水就格外的清澈。河的这边是每户人家各自栽的柳树，因为不是统一规划，所以柳树大小不一，形状各一，也就形成了自己的风格。河那边是一片光秃秃的沙滩，远一点才有一些稀稀疏疏的植被，像缩小的沙漠地带。再远一点，就有一些是勤奋人家开辟出来的种植红薯和棉花的沙地，横竖还能看出是垄来，但是多半是空闲的，主要因为沙子没有植物所需要的营养。于是整个沙滩就成了孩子们的乐园。每当学校要进行体育比赛了，那里就成为我们的运动场，跳高、跳远、掷标枪和甩铅球等等，都可以进行。我不想那些已经逝去的日子，那些远去的同伴，而今天我来这里，只想和女儿好好地在沙河里划船。

　　江南有那样的一种小船，它比旧式的木头洗澡盆大不了多少，两头尖尖中间椭圆，像极了人的眼睛。一条船只能坐下两人，如果坐上三个就显得拥挤了。这种船小，又很轻便，力气大一点的可以背着跑。就是当时我只有十来岁的样子时，也可以拽着船头顺着沙滩拖出很长的一段距离。人们不用船的时候就放在屋后的柳树根下，它的船头一般都有一个铁环，用一根绳子拴着。二十年前的语文课本中所描写的“弯弯的月儿小小的船”，可能写的就是它了。

　　这只小船，在我小时候曾划过很多次，多半是船里放一只小板凳，坐在里面用划水划，得意的时候也用竹篙撑，一篙点下去，船能迅速的飘移数十丈开外，但是平衡难把握，搞不好就翻船了，好在水也不是很深，喝两口水再站起来，如果倒霉，被倒扣在船里就惨了，但是至少我没遇到过。还记得我妈妈就曾用这样的小船翻越过大河——多大呢？就是现在从桥上过，步行需要十分钟吧。那是绝无仅有的一次，都惊动了两岸居民，不是显酷，而是为了追踪一群我家的鸭子。记得当时正是大风急雨，吹起的浪涛很高，这样说吧，妈妈和船一会在浪头上，一会儿什么都看不见，完全被滔滔巨浪淹没了。我只记得我哭得声嘶力竭，生怕她被那些猛兽一般的浪涛给吞没了，从此再也见不到我妈妈了。还好，经过她的一番奋力搏击，竟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。最后我妈妈还博得了一个技高胆大的美名，也是因为她这次的果敢而出名的原因，有好多人也认得了我：这不就是那个大浪里划船的女儿吗？我没有我妈妈的艺高胆大，就算是在这小沙河里我也是战战兢兢，说实在话，也就是想过过小时候划船的瘾，以及让女儿尝试一下我过去的生活，所以今天才强颜装笑，比划着坐船的方位，以及重心点应该放在哪里，你该想象得出我的谨慎了。因为我们都是旱鸭子，女儿更是，涉过的水没超过浴缸的范围，湖面的确有些荡漾。

　　我们毕恭毕敬地坐在船上，不敢有丝毫放松，有种涉险的刺激与紧张，这时小船似乎也体会到了我们的不自然，它也变得扭捏起来，不是东晃晃就是西扭扭，害得我们身体和精神都高度地紧绷，哪有“野渡无人舟自横”的惬意？最后不得不牺牲我坐船的权利，爬下船来，在水里推着船让女儿享受杨柳岸清风白云的乐趣。我在水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蛙行，其实待在水里也很惬意，脚下的沙子细细软软的，偶尔还能踩到青壳的田螺或者河贝，它们的壳上绝对没有让人起疑的毛毛，光溜溜的泛着青绿色，甚是可爱。我们商量着可以吃一次自己挖的螺丝，那一定是人间美味。渡到沙滩边上，女儿建议下来推我，让我躺在小船上感受一下。虽然是初秋，但是午后的太阳还是明晃晃的，只是收敛了不少热度。我用手绢盖住脸，隔着一层纱依然能看见蓝天白云，空气是那么的透彻，蓝天像宝石一样晶莹，白云像波纹一样荡漾，水面上漾起的一阵阵清风，撩得我眼皮沉重，我一遇到幸福感就想睡觉，像听一首曲子或写一段美文，恍惚间就觉得自己进入深度睡眠。躺在船上有一句没一句地答应女儿的问话，意识渐渐模糊起来。

　　突然女儿一声尖叫，吓得我一咕噜惊起，不料船竟失去了控制，一下子翻了，我直接就从船上滚了下来掉进了水里，底朝天的船一下把我扣在了下面，倒霉的船扣第一次遇到，慌乱中喝了好几口水，可恶的是鼻孔和眼眶都似乎都进了水，就在我慌乱而又不知所措中，一只大手掀开船，把我从水里拉了起来，其实水也只不过是齐腰深，只是惊慌中忘记了怎么站起来，所以危险往往都是因为自己先乱了阵脚的造成的。女儿惊慌失措的眼神惊恐地看着这一切。我先把她搂在怀里安慰她，等我慢慢定下神来，定睛一看，我乐了：“原来是你呀……”

　　后来他讲诉了他目前的状况。

　　我喜欢在午后眺望沙河，这时候的村庄很静，静的只有树上的秋蝉偶尔鸣叫一声，这样的环境适合思想，适合对着那金色的沙滩、那柔波的河面、那从近到远的偶尔摇摆的柳条、那偶尔出现在幻觉里的“赶海的小姑娘”做出种种的思想。我做过一件疯狂的事情：二十多年前，八十年代，广播刚刚盛行，有一个很受欢迎的节目——点歌台，点一首歌送给自己喜欢的人，给父母、给朋友、给爱人，我就点了一首《赶海的小姑娘》给她，我虽然署上自己的名字，却没敢署上她的名字，只写着“送给我心目中的女孩”，因为她还在上学，因为怕遭到议论，当然怕影响到她的学业，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？但是我知道她喜欢这个节目，她也喜欢唱歌。她在我的印象里就是一个赶海的小姑娘，她总喜欢在水边散步，我想她在那一刻是陶醉的，我也是陶醉的。所以这么多年我习惯了眺望河面和沙滩。

　　今天她一进村庄就落入我的视线，二十多年了还是一副孩子般的神情。她在她的大哥家吃饭，我猜想午后她一定会到沙滩上玩，果然。爱一个人是没有距离的，不管隔多远不管隔多久，闭上眼睛，她就在你的身边，你能感受到她思想的波动，当你去想她的时候。她和她的女儿在划船。看着她娘儿俩的闹腾，我几乎忍俊不住。好在我已经单身很久，并不需要顾忌什么。我没有怪癖，我像其他人一样结婚生子，只留一处思想给她，或许只是给自己一个人，我喜欢这个角落，我喜欢在午后在自己的脑海里构思她的生活，像构思小说一样，我只是把她当成我小说里的主角。后来我离婚了，虽然是前妻的错，我并不怪她，给彼此一个自由也是善举。心灵的丰满应该是心里常驻着一位爱人，或者是人或者是神或者是喜爱的事物，这或者就是信仰，我信仰爱情，她能让我的思想永不枯竭。

　　她推她的女儿在水里扑腾……她躺在小船里如正在举行圣女的祭奠……想到这个词，我突然感觉到一种不安，我下了楼直奔河边。远远地看到小船已经飘向河中央，而她的女儿正在河边挖贝壳。这沙河里有很多河贝和虾米。这村庄已经不剩多少人家了，像我这样一直守在家里的人不多，我不愿意离开，这里有我的世界，它就是一个天堂。

　　或者我的到来让正在玩耍的孩子受到惊吓，她不经意的抬眼看见我就“啊”的一声，然后就是河中央“噗通”的一声，我急忙奔过去把她拉起来，第一次如此近的距离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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