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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度青春
从十二岁到十八岁,弹指间,已然过去了六年。所谓真正的青春,怕是也只有这六年。人生如巨大的圆盘,永不停息地旋转,转过天真烂漫,转过哭歌无忌,转过岁月静好……我也站在上面,缓缓地转着,不经意间,就转过了这青春的六度。
我迷恋卡卡,从十二岁开始,直到如今的十八岁。
这样的一种迷恋,带着青春独有的倔强与执着,孤勇与坚持,用一种近乎虔诚的方式去信仰,是一种很纯粹的幸福。
当青春转到第一度的时候,我第一次知道了他。十二岁的我看着屏幕里奔跑着的他,那样干净的笑容,像是阳光揉碎了放进了他的眼里,他张开双臂,蓝天都仿佛要被他拥入胸膛,他有那样,洁白的光。只此一次,他便在我心里深深地印刻了下来……
那一年,我还是个小学生,懵懵懂懂地等着一个未知的未来。
转过第二度的时候,正是他最巅峰的时候。我看着他身着红黑的间条衫,迎着风,像是逐风的少年。他恍若是有着洁白羽翼的天使,用自己的青春滋润了日益老迈的米兰。对安德莱赫特的帽子戏法,对凯尔特人最后时刻的长途奔袭,一剑封喉,他是传奇的战士,披戴着灿烂的曙光。在圣西罗主场对阵曼联,那一夜飘摇的风雨,却燃烧了他最炽热的期望。我看着他,黑发被雨濡湿,红黑战袍紧紧地贴紧胸膛,他拍打着胸口,恍若在许下最苍老的誓言……当他最后举起那个盼望了许久的奖杯之时,他笑得,像个单纯的孩子……
那一年,我刚上了初中,一切都是陌生的。也遇见了许多,这一辈子也许都不会忘掉的人。我开始尝试一个全新的环境,开始我全新的旅程。
年华的第三度是暗淡的。米兰巅峰过后,是深深的低谷。他也不再那么传奇,他陪着这支老迈的球队受挫受伤,一次次跌倒,又一次次站起。就连他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多了疲倦与无奈。
那一年,汶川震动了整个中国的心,我在这场天灾中,感受了爱,懂得了爱,也付出了爱。纵然再多坎坷,纵然曾落眼泪,我却始终坚持着,从未停驻前进的脚步。
第四度,是我记忆里最痛的篇章。那一年,他离开了米兰。那个六月流火的盛夏,我却觉得这样冷,他就那样转身去了伯纳乌。他曾说过永远都不会离开的地方,那里曾燃烧过他的青春和梦想,那里有他最光辉的荣耀,那里,曾是他的家。可是他,还是选择了离开。他从此,便是在流浪。
那一年,我上了初三。在无边的学海中挣扎,压力时刻笼罩在心头,压得我几乎无法喘息。那时我知道了,青春原来也会带着这样刻骨的伤痛,带着不能挽回的孤执,用她只能来过一次,不能再重来的珍贵,逼迫我不能停歇。
熬到了第五度。南非世界杯随着呜呜祖拉那热闹的喧哗,拉开了战幕。这一年来,他饱受了冰冷的手术刀和炙热的伤口,只是为了这一次盛会。然而,一张红牌,一个乌龙,彻底绝了他的梦。五星巴西,在荷兰面前,低下了她高贵的头颅,带着无尽的遗憾和懊恼,结束了这一次噩梦般的征战。他哭了,掩面而泣,像是一个被遗弃了的孩子。
那一年,我也哭了。哭过之后,我告别了初中岁月,挥别了那些在我青春岁月里留下印记的人。这一生漫长的时光,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,但毕竟相遇过,相遇在青春最无邪的华章里,足矣。我或许不舍,或许留恋,却不曾伤感。在青春里就算什么都没有,我至少,还有勇气,有勇气一路走下去。
如今,是第六度了。他在伯纳乌迷失了自己,不再是那个追风的少年,岁月在他身上最终还是留下了无法磨灭的记号,他笑起来时满眼的疲惫,当年他宛若风之子,而如今,他每一次回眸却也都染上了无尽的沧桑。
而我,也终于成熟,长大了。在一路摸索前进的路上,我看着他,将他当成了风景,可自己,也成了岁月的风景。时光不曾怜惜他,也不曾怜惜我,我懂得了宽恕,懂得了原谅,懂得了爱,懂得了感恩,懂得了付出……然而在逐渐明白的路上,青春如同开遍的荆棘,也曾刺得我伤痕累累。一度我也曾以为,我想要留住的,都是指尖再也握不住的东西,譬如岁月,譬如青春。
原来,隔了那么久的时光回头去望,再美的月光也成了凄惶。
我迷恋卡卡,从十二岁到十八岁,用尽我此生中最美好的时光。这样一种迷恋,随着岁月沉淀,渐渐成为一种根深蒂固,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习惯。无论何时,只要一念及,便会有了执着的勇气,有了守护的信念,有了拼搏的力量。
我想,不论我在这人生的转盘上转过多少春夏,只要再酿一遍对他那深入骨髓的痴狂,我都依然还是,那么青春的模样。
那经过与被经过的万千铅华,那守候与被守候的无尽芳华。是岁月淹及了青春,亦是青春璀璨了岁月。
甚幸,此去经年,我早已不再如斯脆弱。
只是,那天看到一个很多年之前的标题——“米兰金童无法比拟的青春”。那一刻,却还是忍不住,掉下泪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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